如何向死兔子讲解绘画

伽勒爾地區特產啪嚓海胆。特性是避雷针,但有时是雷区制造者。

【永7】在研究所的第一晚


*note:真情实感玩家突发奇想的希罗线实况记录。

文中指挥使走的是棋盘线或零线,出场的五个人是作者本周目的阵容。

流水账,私设有,严重ooc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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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区的腹地地处海水之下,因此水面以上的部分显得格外荒芜、寒碜。晏华抬脚绕过一块坍塌的混凝土,踩进亮晶晶的正在融化的雪,鞋印处露出寸草不生的土地和褐色苔藓。颤动的雾袭着他的面颊,裤脚的翻边在风中扑扇。赭色的光辉渗透残破的晨雾,显现出狭小海峡之隔的海湾侧城,随即又淹没了它。

即使在扰动的雾中,赛哈姆黑红相间的身影依旧清晰瞩目。晏华向她走去。几个流浪孤儿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晏华,像公园里乞食的瘦猴那样向他扑来。晏华甩开他们,感到左股以及两边肩胛上的隐痛在急速跋涉中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短期内建设的简易工事应当沿用原有的地基。”他坐到一堆显然是刚刚从地下刨挖出来的半完好的建筑废料上,对不远处的赛哈姆说道。

少女佣兵歪过戴着黄色安全帽的脑袋向他看去。不久前被时滞力场扭坏肌肉的手臂打着石膏,她用这条手臂把垫板夹在上腹,另一只尚且灵活的手吃力地在上面写写画画。死神之翼中的一支枪拄在地上,她的半个身子倚在上面。看到晏华,她警惕地眯起红色独眼,但没有进一步的敌对反应。这正如晏华所料,就像此刻晏华的出现也正如某个人所料那样。

“你果然来了。”赛哈姆低低地嘟囔道,收起神器快步向他走来,作势扯起晏华的袖口要将他拉起来,后者在她触碰到袖口之前自己站了起来。“你不能待在这儿。工人们两天前刚刚拆除了这里,几十分钟后又会回来的。”

指挥使的私人潜艇舱是个不错的避风之选,在晏华设置了与海湾侧城联通的自动航线之后。赛哈姆在休息间沏了热茶,可惜这里并没有应急的医护设施,晏华只能看着赛哈姆处理妥当的伤势干瞪眼。他赶到这里时只来得及匆匆裹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他不习惯处于窘迫之中的感觉。“中央庭的头脑居然会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敌占区。”赛哈姆摇着头说,独眼并未看向晏华而是瞟向茶杯中的水面,语气平白而全无起伏。“果然上位者都是疯狂的。指挥使和你都是。”

晏华不置可否。“如果我是疯狂的,那么在安托涅瓦的全力进攻下却不肯一枪命中她的身体的行为应该如何评价?”

赛哈姆沉默了片刻。“我不可能…战胜七人众之首。”她讷讷地开口,似乎斟酌着某种真相。

“但面对幻力属性克制、下肢残疾且被愤怒控制的安托涅瓦,你有充分的胜算。”晏华端起茶啜了一口,没什么耐性地指出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三处伤口肿痛发热,他一一按捺下头脑中星星之火般的烦躁。“而现在的事实是,你即使冒着一条手臂再也无法持枪的风险也不肯伤害她。”

赛哈姆微微抬高一边眉毛——混合着钦许和不以为然的表情。“不,我让她幻力耗竭倒下了。”她说,一口气喝干了茶。“是指挥使要我这么做的。如果这时伤害她的肉体,被活骸化侵蚀后将难以复原。”

“活骸化后还有身体复原的意义么?”

赛哈姆紧紧地抿起嘴唇,像一根细细的钢丝绷在她圆润的脸庞下部。“我不能说。指挥使没有告诉我更多的东西,我更没有必要告诉你。”

晏华深吸了一口气,让空气鼓入胸腔,他感觉心脏好似刚刚从那里沉了下去。“那么,你自己的动机是什么?”

赛哈姆奇怪地看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一样。“指挥使是我的雇主,我是受雇于指挥使的佣兵。完成雇主的一切指令,是佣兵的原则和全部价值。”她说,红色独眼像机器指示灯那样灼灼发亮。

整个下午晏华都在潜艇舱中向赛哈姆面授机宜中度过,赛哈姆显然对建筑不甚了解,她擅长的规划开发在空旷的研究所区并无用武之地。而她在舱中向晏华请教的时刻并不比她留下晏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更让晏华安心,即使设置了通向全市任一区域的临时航线,无法忽视的坐以待毙的可能性依旧让晏华如坐针毡,即使遥控中央庭陡然剧增的事宜也不能丝毫减轻它的存在感。因此当赛哈姆遣散了所有工人,带晏华进入一间简易的无人工程厅时,晏华仍为回到地面上松了不动声色的一口气。

他们站在工程厅里,冻得嘴唇发青——工程厅的四壁材料是晏华亲自选用的,它本身就不是为人类提供舒适环境建造的,因此一点也不防寒。“我们今天的任务分配是这样的:米菈在东方古街和中央城区巡查,白和赛斯负责清除海湾侧城和旧城区的黑门并收集黑核,我在后方建设幻力设施作为支援。”赛哈姆低声而流利地说着,“我们晚上九点在这里会合。至于下一天的任务安排,不出意外你可以在今晚知道。”

“我今晚能见到指挥使么?”晏华交叠手臂环于胸前,电磁干扰信号已经太严重,他不能遥控中央庭,再说他也不能在赛哈姆面前这么做。

“恐怕不行。指挥使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来刺杀他。”赛哈姆说,晏华听后耸了耸肩,心说那他完全可以在中央庭的会议室里下手,而不必冒着大得多的风险大老远跑来敌占区。神之头脑从来不会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的选择。

“但我们都没想到能够获得中央庭的理解。”赛哈姆并未察觉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仍旧原原本本地说下去,“指挥使说你会帮我们,并且要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亲自来的话。”

“你们没有获得中央庭的理解,我也没有决定帮你们。”晏华说。他能够确保自己无论做出多大胆、多荒谬的举动,都是经过全方面的分析和评估后的决定。而指挥使可能与他做出相似的决定,但他敢肯定那绝对没有经过相似的思考过程。

将近九点时,第一个回来的米菈像喝醉了似的出现在门口,脸上的红晕是由于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而无精打采的神气和摇摇晃晃的步态则是因为肩上带伤。晏华想要看一看她的伤口,但遭到了米菈的强烈抵触。“你差点杀了指挥使,”她说的是那颗擦过指挥使鼻尖的子弹。边说边气鼓鼓地瞪大眼睛。

此后米菈就抱着她的贝司蹲在角落,以这个年龄的孩子少有的、在她身上也是少见的一言不发。她直直地望向对岸海湾侧城的霓虹灯,巨幅广告牌在研究所区电磁力影响下不断闪现出雪花。她眼里满满倒映着五颜六色的光点。这孩子真懂事,晏华想,米菈比她的同龄人更加乖巧,她甚至在对自己怀有敌意的情况下依旧严守着保证自己安全的命令。

确实是聪明的选择,晏华默默地梳理着指挥使的阵容。米菈和白不会复杂到能够理解他的打算,赛哈姆决不会打探她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赛斯,那是指挥使和晏华都想争取的可靠人选。毕竟若仅凭一己之智面对希罗和四位原七人众可是很辛苦的,对此晏华深有体会。

晏华看了一眼战术终端上显示的时间,九点已经过半。而本应返回的两人谁也没有出现,晏华虽毫无动摇之意,不安却像潮水似的,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涨涌。

最终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指挥使在十点差十分时出现在晏华面前,坐在赛斯的小绵羊后座,怀里抱着瞌睡的白。白的尾尖上在早间被弹壳擦伤了一点。赛斯大概是这里唯一完好的人,他依旧是一身雪白,感觉不到冷似的大开领口到肚脐,露出大片与衣着颜色相差无几的肌肤,站在雪地之中几乎令人雪盲。见到晏华,他做了个大吃一惊的表情,但眼神却明白无误地显示他早已料到。

“抱歉,华仔。让你久等啦。”赛斯友好地笑着,嘴角咧得很开,从后槽牙缝儿里呼出一串白雾。晏华为这不合时宜的称呼皱了下眉毛。“你别生气,所谓约会迟到是美德嘛。自然要瞒过达尔维拉也不得不花些工夫,不过老子可是做得完美无缺…”

“别在米菈和白面前老子长老子短的。”指挥使说,随即带着一脸与赛斯相近的无害笑容转向晏华,“不过他说得没错,达尔维拉暂时没起疑心,现在四位原七人众有两位都待在这块地方下面。”说着轻轻跺了跺脚,“奥露西娅在研究所区以东的地区巡查,芙罗拉在港湾区。明天我们计划清除港湾区的黑门并回收黑核…赛斯他们负担很重,我明白,但据达尔维拉的说法,‘他们马上就要成为永不疲累的存在了。’”指挥使耸着肩膀,“说的是活骸,你清楚的。”

晏华安静地看着指挥使的眼睛。“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指挥使笑意更盛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时指挥使怀里打瞌睡的白忽然“咪呜”一声,纵身跳到地上,用毛茸茸的脑袋在指挥使脚边不停挨蹭。

“它饿了,晏华。”指挥使说,走向赛斯的摩托车掀开车座,从里面拎出六只便当盒。“走吧,边吃边谈。”

晏华对油腻的盒饭实在提不起兴致,对面面临无法同时拿起饭盒和筷子的困境的赛哈姆想必也有同感。白和指挥使倒是吃得香甜。晏华放下筷子,看着赛斯手法老到地为米菈处理伤口,看着后脑勺被黑色手套覆盖的手轻轻抚摸时,米菈立刻忍不住呜咽出声。

“米菈好痛…呜…”

这个逞强的孩子现在才肯亲口说出今天在东方古街发生的事,和晏华猜到的一模一样。爱缪莎带了三个人袭击东方古街,米菈只得躲进五行阵,把爱缪莎带来的人击退时已经精疲力竭、肩头受伤。爱缪莎带来的人中有位身怀鬼之血的神箭手,一箭射中了米菈,而米菈在惊慌和疼痛之中弄断了箭杆,却让箭头在肉里扎得更深。不知怎的,晏华感到肩胛和左股三处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尽情地哭吧,可怜的小家伙,愿神抚平你的伤痛…看,痛痛飞走啦…”

晏华看着赛斯跪下亲吻米菈伤口的动作总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在当代看到用祈神来拯救患者的方法总让晏华觉得十分诡异,但主持者是赛斯就另当别论。

那边赛哈姆面色冷硬地咀嚼着,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稍经世故、懂得从一贯作风冷淡的人的面孔上读出情绪的人都能看出她此刻内心的波动。晏华自然不例外。“我要回舱室了。”她声音生硬地宣布道,动作生硬地放下筷子。

“怎么了?赛哈姆?是盒饭难吃吗?”指挥使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她,白在膝上狼吞虎咽。

“没成为神器使时,比这难吃得多的也吃过不少。”赛哈姆说,晏华瞥了一眼,脚尖依旧朝向离开的方向。

“赛哈姆,你可不要后悔。”指挥使突然大声道。佣兵女孩的脚步停了一停。

“嘘…她没后悔。”角落里的神官突然起身,食指比在夸张地撅起的嘴唇上。“她只是想到死神有一天也会降临到指挥使你头上,觉得难过而已。”

赛哈姆的身形在门口定住了一到两秒,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晏华把自己饭盒里的鱼不动声色地拨到埋头大吃的白碗里,后者却立刻警惕地跳开,弓起背发出“呜呜”的低吼。

晏华打量着这些人。坚定而悲伤的赛哈姆、指挥使的坚定拥护者白和米菈、不知深浅的赛斯,还有可能性多到复杂到神之头脑都觉得棘手的指挥使。他们的条件很清楚:与中央庭合作,他们愿意将一举一动暴露在中央庭的观察范围内,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阻挠希罗的活骸研究。与此相对,中央庭不能干涉指挥使收集黑核,也不能要求指挥使将黑核交给中央庭。技术是否能办到,希罗是否会起疑,都是亟待晏华解决的难题。但横亘在晏华面前的关键是——这些人是否可信。

“华仔你肯定没吃饱。”晏华离开那里的时候正撞见赛斯在门外抽烟,入夜海风忽然转猛,把神官松松披着的外套吹成平面,空的长袖扑打着晏华的胸膛。指挥使已经先行离开了。“这鬼天气真冷得很。想不想来根烟?”黑夜中模糊不清的笑脸和递到下巴颏底下的半空烟盒。

“我拒绝。”晏华伸手推开,心里默念自己刚才说出的语句。“中央庭已经蒙受了所能承受的最大损失,我也已经冒着我个人最大的风险来见你们。现在是你们用行动表示诚意的时候了。”白和米菈酣睡不醒,猫的睡眠时间总长于清醒时间,况且战斗已经大大透支了她的睡眠,而米菈则是失血后的昏睡。除此之外,神官的眼镜片反射着光,指挥使的眼睛一眨不眨。

“行啦,你总是想得太多。”神官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一手拍在他脊背正中,刚好避开他两肩上的伤处。今天早些时候他是瞄准他的老搭档身上三处非致命部位开枪的,不巧被对方一一弹回,因此自己反落下了伤。“我是替你看着点儿那小子的。”

晏华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象征性地弯了一下嘴角。事到如今争取到赛斯一个神器使也不过杯水车薪,他需要的是指挥使。“放好,你的战术终端要掉了。”他看见神官随风飞舞的大衣内侧露出一截银亮亮的卡片,眼疾手快地拈住边缘塞回去。

“噢,谢了。不过不是我的,是你的。”神官握住他伸过来的小臂,示意他抽出那张卡片,“希罗没收了我们的战术终端,发了我们新的卡片,我们称之为‘自己人的卡’。这张给你,信你能从任何终端黑进整个系统的本事。”带着调侃意味上扬的尾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卷走消失无踪,他对着风小心地弹了弹烟灰。

晏华沉吟片刻。“你怎么办?”

“我?哦,”神官笑了,“我‘自己人的卡’放在口袋里被怪物打碎了,或者随便什么理由。真的没什么要紧,看在神的份上。”

晏华不再看向神官笑嘻嘻的脸。风刮过海岛的势头更猛了,水天交际的边缘翻滚着云团,黑白相间的海浪像某种单调的花纹图案。

“吸完这根,我就送你回去。”神官用手拢住打火机的焰苗,口齿不清、简直如同自言自语地说。可怜的纸烟在抽完之前被点了三次。“听说你明天还来?”

“不。以后不会再来了。但我会找到安全的方式和你们联络,交换情报和指导建筑工程。”晏华说,“如果我在希罗的事解决之前再来这里…那一定是因为指挥使有危险,而你们无力保护。”

“了解,了解。”神官笑着举起手。“果然神出鬼没这种事,还是只适合达尔维拉来干。”他低下头吸了一口烟,烟头橘红色的火光一亮随即熄灭。

END

(然后赛斯召请出羽蛇神载着他们飞回中央庭(bu))

(最大的bug是第五天赛哈姆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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