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向死兔子讲解绘画

伽勒爾地區特產啪嚓海胆。特性是避雷针,但有时是雷区制造者。

【蜻村】殊途同归


*note:心情不好(很糟)的产物。Arvido一旦颓起来就不会讲人话,天雷慎入,并伴有相当程度的念天书(干巴难懂的句子)。

私设刀剑可凭自身灵力化形。

完全没有任何历史依据,私设一大堆。

活击设有。

ooc,ooc,ooc说三遍。






日头西斜的时候蜻蛉切见到了物吉贞宗,此时他的主人仍然仅有本多忠胜一位,且愈抻愈长的和平岁月并无意图打破这个记录。蜻蛉切感觉自己仿佛正随这个幕府一起缓慢变老,只是一点点,但足以让他心力交瘁。

“有些境遇,刀剑一生也只能经历一次。”比他年长的胁差这样说。物吉身上鲜见岁月流逝的痕迹,他永远是那副纯净的少年模样,雪白之中缀上一点淡金,天下人之刀总是矜持的,在尊贵的光辉缭绕之下,属于他的一生一次的认真动情已经过去了,却很难被人发觉。

村正大抵是个异数,蜻蛉切想,那个付丧神有过许多的主人,却既不肯像物吉那样安守作为器物的本分,也不肯像蜻蛉切那样轻易成长。透彻而又入世,在这振实战刀的身上不可思议地结合在一起。

与他对人间的热爱和激烈的观点自相矛盾的是,他身上很少有人间遭际留下的明显印迹,就像无人能够赐给他独一无二的名字。

——除了“妖刀”,但那是后来的事了,蜻蛉切想。


蜻蛉切和物吉并肩走过河水沿岸。天色在他们寒暄的时间里渐渐黯淡,吹起一阵推送黑暗的长风。大堤上有人放河灯,几百点光亮在水面飘摇,远看像落错了地方的萤火虫。

蜻蛉切照例问起村正的下落,得到千篇一律的回答。“您都找了那么多年,”物吉摇了摇头,说。

蜻蛉切的付丧神常常离开本体,去那些随原主南征北战时经过的地方看一看。他也常常去江户,看一看那里的繁华街景,反复印刻在脑海中。他记得村正每每同他说起,等到天下太平,一同去江户城游历一番,看看红尘世界。

只不过他再如何努力,记住的也只是些走马灯般的虚影。真正印刻在他脑海里的是桑名藩的群山,是黄昏时分发白的橘色背景下,山峰起伏的黑色剪影。第一回他登上山顶时心下一片怅惘,险些流泪却无泪可流。他所有的眼泪都给了忠胜公逝世的那一天。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自身血脉发源的地方,这片静谧广袤的山林,成为村正童年记忆中的风景,此刻在蜻蛉切眼中重现。蜻蛉切想象着在天下动荡的开端村正背井离乡,当时他年纪尚轻,却再无机会重返故乡,在天下初定时回归此处的,是从未见过自身发源所在的蜻蛉切。

殊途却同归。蜻蛉切每每想起这一点,都觉得宿命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他们渐渐靠近大堤,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两边的山坡上也有人蹲在田埂上放河灯,人影完全看不清楚。田里与河中的河灯连成一片,满天星斗也倒映在水里,暖黄色与银白色的光亮错落交织,水面又四下里辉映着,在蜻蛉切看来恍如梦境或彼世光景。

“不如为他放一盏河灯罢。”物吉像受了这个场景的感召似的轻声说,“若是他当真在那个世界…他就会知道你的思念。”

蜻蛉切固执地摇了摇头。“除非发生战祸,否则村正刀只有一天比一天衰落。”物吉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似的,接着说,“如果他真的体恤蜻蛉君的付出,不再作祟世间反而是好的呀。”

蜻蛉切听到这里时张了张嘴,他想说大家都误会了村正,话到嘴边却突然犹豫起来,觉得这或许并非村正本意。他想起村正禁令下达的那一天,他看到村正首次露出棘手的表情,在屋里踱来踱去,仰面以指腹狠掐鼻梁两侧。

“忠胜没了你就没法打仗。”村正说,当时蜻蛉切正坐在屋角无所适从,他还是个身量未足的少年,外表就像他获得人形的年岁一样大,“当然啦,他会作个样子给家康看,但是你不会真的有事的。不要太过担心。”

“我不担心我自己,村正殿。”蜻蛉切急切地说,“可是您…您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村正啧了一声,眉峰紧紧皱起,蜻蛉切初时以为他在为他的命途忧虑,后来才知道他是为如何引导自己犯愁。“蜻蛉切,”最后他俯下身来认真地注视着蜻蛉切的眼睛,双眸像灼灼燃烧的金红色炭块,“为什么这样说?”

“他们已经在说您是带来不幸的刀。是对整个德川家不利的刀。”蜻蛉切丧气地站在村正面前,双手紧握成拳,“禁令下达之后,您就会作为‘妖刀’,成为家康公的敌人…但您所做的一切明明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我无法忍受您遭到这样的误解!”他忽然喊起来,在他意识到控制之前说出了所有的话。他想的是战场上滚打在刀光剑影之中的村正,他常常见到村正附身在一振村正刀上作战,折断后来不及擦去嘴角的血沫,立刻附身下一把继续战斗。

“没什么无法忍受的。难道你想为此违抗主公的命令吗?”村正并未提高声线,只是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妖刀’也罢,带来不幸也罢,他们对我的看法并不重要。”

“……”少年枪兵迷惑地睁大了双眼,

“但是无人认可的话…”

“蜻蛉切,”年长的打刀付丧神叹了口气,继而露出微笑,严峻的面色渐渐显露出惯有的柔和,怜爱地看着蜻蛉切。“很多事情不总是你想的那样…你所做的不总是能得到应有的评价,甚至于背道而驰也有可能呢。”

“家康过得很苦,若不是清康公死在我村正刀下,他现在早已是一国守护;若不是广忠公死在我村正刀下,他不至于直到元服都寄人篱下,连居城都要等人抛弃后才捡起。”村正的目光渐渐越过蜻蛉切看向远处,“村正有负于自己认可的主公,为家康而战已不是为了成全忠勇之名,而是为了无愧于自己的心啊。”

“所以,蜻蛉切,做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至于别人作何评价,比起来都无足轻重。你要相信忠胜公,相信家康公,相信他们…不去计较一切闲言碎语。”

那时蜻蛉切还不知道,此后三百年他们将再无相见之日。


河灯最终还是放下了,不是一盏,而是三盏,另两盏给家康公和忠胜公。“当年清康公和广忠公的事,没人晓得到底如何。”物吉垂下珍珠色双眸,向蜻蛉切宽慰道。

蜻蛉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的意思是清康、广忠两公真的为村正所杀,但又不知如何向物吉解释村正并不是妖刀。后来他释然了,村正也许不会在乎别人如何“以为”他,蜻蛉切在乎的也只有自己从未误解村正,如此而已。

蜻蛉切的目光追逐着河面上随流而去的河灯,跃动的火苗和跃动的水波,晃得他眼睛发疼。人们相信河灯能藉由水面漂往三途川到达彼世逝者身边,但蜻蛉切却希望脚下这漆黑的水面不是三途川,而是丰川,他和村正在三河相遇的地方。

那天是他第一次化形走下枪架,带着对突然获得的肢体和意识的新鲜与慌乱。那是一个晴朗的秋日黄昏,他只知在演武厅练习枪法,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对他说,枪法不错,我们来练练。

他记得他打断了七支或八支竹枪,而对方手中竹刀毫发无损。“我是伊势千子村正,”那人抹了把脸上的汗问道,“你的名字是?”

“三河文珠村正,”他答道,接着与对方为相同的名号绽现同样的欣喜。“我教你一招,”千子村正说,把手中竹刀掷给他,接着横抄一把接住他掷过来的竹枪。“小子,我们再来练过。”

——无论多少次蜻蛉切都会眼眶发热地回忆起这一段,千子村正站在中庭向他回转身来,脊梁挺得笔直,长发色泽如向晚之水,眼睛吸纳了夕照的光线,眉眼仿佛刀削斧凿而成,爽朗而豪迈的声音向他传来:“小子,我们再来练过!”

那时他还不叫蜻蛉切,没有举世无双的武勋,也不知道对方刀下曾断送了主公家两代家督。他那种纯粹的渴慕与热望,以及对同族长辈的骄傲和景仰,即使在知道了与妖刀有关的一切传说之后,依然百毒不侵。

即使蜻蛉切手捧《那波里翁传》时火枪已在战场上全面替代了刀剑,而村正已经永远被留在上个战乱纷争结束前夕的年代……


……冲上栈桥的那一刻,蜻蛉切其实并无过多心绪,但当他接下那力透双腕乃至沉于双脚、将他逼退至桥下的一击时,他想起了村正。

做你该做的,做你想做的。

这样想着他反而精神见长,挫败感甚至不像刚才那么强烈了。他抬起头注视着强大得前所未有的敌人,血污从磕破的额头流下鼻梁,双目绽出精光,嘴角扯开狞笑。

我是村正之枪,我想要战斗。战斗,直到体内鲜血流干,我将用鲜血淋漓的双手,蛮不讲理地将胜利捧上。

枪杆在下一次重击之下折断,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抓住枪头向前猛冲,同时他感到一阵冰凉贯体而出,随后一股湿热的暖意漫延开来。

啊啊…我做到了。蜻蛉切想。他甚至想自豪地告诉堀川国广,这是村正教给他的一招,但失血过多已让他的头颅不听使唤地垂下。薄薄的枪刃发出砰的一声碎裂的脆响,蜻蛉切发现自己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遗憾,相反却感受到了幸福。

常胜之枪或妖刀,终究是…殊途同归。


*不要试图寻找逻辑或情节。

评论(5)

热度(47)